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媽媽在電話中告訴我,上個月燒餅門市生意結算後,扣掉各種成本,她和妹妹各分到五萬元。她語氣雖平淡,卻充滿開心的味道,這對一個六十六歲喪偶、不識字的中高齡婦女而言,憑自己之力賺錢,多麼不容易。當新聞充斥失業率升高、景氣不好的壞消息,媽媽這份收入,更顯得價值不凡。

媽媽十八歲嫁給從大陸來台的爸爸,兩人在桃園一帶開燒餅店,規模愈做愈大,成為桃園地區最大的燒餅批發商,就這樣做了四十年才退休。六年前爸爸過世,媽媽一直不開心,生活也失去重心。


去年底,媽媽與妹妹決定在老家重新做燒餅,但近十年沒碰過燒餅,手感不見了。


媽媽與妹妹不斷嘗試、練習,急著重拾過去的熟悉感。到今年三月,她們經營的燒餅店終於正式開張,街坊鄰居都熱情關照,一時間生意很不錯,但燒餅品質不算穩定,門市收入因此如溜滑梯般減少,讓媽媽與妹妹很著急,怕招牌被打壞,那比收入減少還嚴重。


媽媽負責最重要的燙麵,麵若燙不好,燒餅就不好吃。媽媽因此一直試麵粉與水溫、氣溫的關係,漸漸掌握得很好,門市生意又慢慢回升,每個月領的錢,從一萬、兩萬、兩萬五而逐漸增加,當十一月結算後,每個人可以領五萬元時,她們好興奮。


自從做門市生意以來,雖然辛苦,但媽媽的精神變得很好,每天買燒餅的顧客也變成熟朋友,很早以前的顧客也跑來買燒餅,互道人生的變化,甚至有顧客打趣的問媽媽想不想來個第二春。


媽媽常說,她快七十歲了,還能做燒餅自己賺錢,這是最大的成就,她要一直做下去。


妹妹則說,當媽媽知道十一月的門市收入是十六萬多元時,第一個反應就是要破二十萬元。這就是我的老媽,強韌的生命力、苦幹實拚的女性,讓我打從心裡佩服。



【2008/12/12 聯合報】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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